一名女大學生妮娜收到不明人士寄來的包裹,裡面裝有一個繃著奇異材質的木框,上面寫著謎樣的訊息。同時間,德國《漢堡日報》發行人的獨生女海珂•克林卡普被報失蹤。奇異的材質被懷疑為人皮,上面甚至有一塊可能是海珂身上刺青的圖案。不久後,警方找到一具女性屍體。屍體背部少了一塊皮膚,死者卻不是失蹤的海珂。
在遲遲找不到海珂的情況下,甚至連妮娜也接著失蹤。警方開始懷疑作家克里斯多夫•雅恩涉有重嫌。因為這起事件不只與雅恩的小說《劇本》如出一轍,數年前也曾經出現仿照他前一本小說《繪夜者》而殺人的命案,還促成《繪夜者》成為雅恩唯一高懸排行榜的暢銷書。然而,雅恩將一切罪行推給一名瘋狂書迷。他指稱這位「頭號書迷」在數年前曾多次寫信給他,指責書評家與讀者不了解雅恩作品的好。那名書迷最後留下一句「我會負責讓你的書得到應有的待遇。」之後,便出現以《繪夜者》為藍本的命案。如今,多年前的殺人事件至今仍未破案,而詭譎恐怖的犯罪似乎再次重演。
╠═══════════════════════驚悚試閱═══════════════════════╣
楔子
她全身赤裸,冷得顫抖。
沁人的寒意有如一件罩在皮膚上的外衣,她試著動一動身體好溫暖身軀,呼在眼前牆上的氣息,混雜著霉味和腐敗之氣衝鼻而來。她的口中斷斷續續的發出嗚咽啜泣聲,猶如驚弓之鳥,理智已無法戰勝強烈的恐懼。
四周一片黑暗,她花了一段時間才判斷出自己身處的環境。她發現自己立於一面牆壁前,當她稍微低頭想放鬆痠痛的頸椎時,額頭便會觸碰到冰冷的石牆。她的雙腕被兩條繩子綁住,雙手呈V字型吊在空中,腰部以下有一個從腰際延伸到背部的不明物體將她牢牢壓在牆上。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帶給她痛楚。她的雙腿疼痛不堪。脖子上細細的套索是鐵絲製成的。套索非常短,即使她的上半身只是輕微移動,都能感覺到鐵絲的拉扯。過去數小時中,她在心中呼喊「媽媽」不下百次。回顧過往的歲月,沒有任何時刻比當下讓她更迫切渴求母親帶來的安全感。
身後的門被開啟,閃爍的黃色燈光穿透漆黑的房間,她察覺有人走近,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腳步聲慢慢逼近。對方呼吸的氣息滑過她的後頸。一切發生得如此緩慢,異常地緩慢。
「求求你……」她哀求道。「拜託你不要傷害我。我……我願意做任何事。你的要求我都會照辦。我……求求你……」
對方沒有回應,但身後的氣息拉開了一點距離。她的右方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而脖子上的鐵絲環被拉得更緊。她痛得弓著背,嘴裡發出哀嚎。現在她寸步難行,稍一擺動鐵絲便勒得她無法喘氣。
「拜託你……」她哭著、呻吟著,恐懼讓她近乎失去理智。一個細小、冰冷的物體劃過她的肩胛骨,緩緩的由左到右,由右到左。她屏著呼吸,心臟在胸口瘋狂的跳動。
劇烈的疼痛驟然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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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四月二十三日
妮娜手中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走到小陽台上,清晨的陽光使她眨了眨眼。四分之三的太陽已經升至對樓的屋脊。經歷漫長的冬季,暖意再次漾在肌膚上讓她舒服地舒了口氣——真是一天完美的開始!四十五分鐘後,克絲汀會來接她去歐洲購物廊展開購物之旅。下午她要去找迪爾特,幫他準備慶生派對。三天前迪爾特剛滿二十五歲,比她幾乎大了兩歲。
妮娜啜飲著咖啡,考慮著是否該在星期六早晨八點四十五分就打電話給迪爾特道早安。當他不用去學校上課時,在床上躺到中午是常有的事。妮娜有時會在他家過夜,他常在她起床時將她一把拉回床上。
她莞爾一笑。想到當時還因此錯過了幾堂課。妮娜最後還是認為這一天實在太美好,不應該就此睡掉大半天的好時光。她走進屋裡,白色的宜家茶几上放著室內電話,她撥通了迪爾特的號碼。她躺在雙人沙發上交叉著雙腿,耐心聽著單調的嘟嘟聲。等待的同時,她想像著迪爾特用枕頭蓋住耳朵,繼續呼呼大睡的模樣。正因如此,當話筒的另一端傳來充滿朝氣的「這裡是迪爾特•雪弗家」時,妮娜著實嚇了一跳。
「早安。」她微笑說。「在這個時間你聽起來還真有精神,我應該偶爾讓你自已睡覺才對。」
「絕對不行。我會這麼早起,就是因為整夜失眠。」
「是因為今晚的派對嗎?」
「是因為寂寞,親愛的。」
她露齒而笑。「別這樣嘛。偶爾能躺在床上看電視、吃洋芋片,你不也是很開心嗎?就承認吧。」
「才不。對了,妳今天不是要跟妳的怪朋友克絲汀去把漢堡的鞋店都掃空嗎?」
迪爾特和克絲汀互看對方不順眼。他覺得她很無禮,她則認為他是到處炫耀父親有錢的吹噓大王。迪爾特說她純粹是忌妒。妮娜夾在兩人之間,已經習慣不再理會雙方的攻防,因為她知道事情背後的原委。兩人水火不容的真正原因是他們曾在兩年前短暫交往過,戀情在幾星期後便因為激烈爭吵而告吹。
「要啊,她要來接……」
門鈴聲打斷了她的話。會在這個時間按門鈴的只有一個人。
「稍等一下……八成是郵差。」
妮娜起身離開沙發走向大門,門口站的不是那個經常掛著親切笑容的迪特馬•福克斯,而是一名身穿褐色襯衫和休閒褲的年輕男子,表情淡漠的將包裹遞給妮娜。他的襯衫口袋上繡著聯合包裹公司UPS的字樣。他看著妮娜穿著藍白條紋睡衣並赤腳開門的模樣,沒有露出任何詫異的神情。
「早安。您有一個包裹。」他面不改色的說。
妮娜將話筒放在身旁的地板上,從他手中接過包裹。它的大小跟書籍包裹差不多,上面纏著厚厚的封箱膠帶。但左上角的貼紙上寫得卻是私人寄件人:
彼得•多榭爾
22111 瑟爾堡街 17號,漢堡市
名字和地址對她而言都很陌生。送貨員將簽收機拿到她面前,她將包裹夾在兩膝之間,拿起掛在機器邊上的塑膠筆,努力地將潦草的簽名寫在螢幕上。接著,在她走回客廳途中,再次將話筒貼上耳朵。
「好了,我回來了。」她將包裹放在茶几上,然後走向陽台門。「是送貨員,可能是我在網路上訂的書……」
「妳別老在書堆裡消磨時間,應該多陪陪我。」迪爾特對她抱怨。
「我會好好分配時間。親愛的,你分到的時間可一點都不少。現在聽我把話說完,否則待會克絲汀按門鈴時,我還是得穿著這身睡衣站在這裡。」
「妳的意思是,妳剛剛是穿著睡衣去應門的嗎?妳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啊,女人?」
「無聊。」她笑著回答。「我要掛了。拜拜,待會見。」
「好吧,待會見。但是別再做這種事,不然我會堅持要妳搬過來住,好就近監控妳的一舉一動。」
妮娜搖了搖頭,結束通話。
雖然剛才是在開完笑,但是迪爾特在幾星期前就問過她,是否考慮搬去同住。他家有足夠的空間,他的父親在他大學剛入學時便為他在哈維斯特胡德區的后赫大街買了一間寬敞而且絕對是極其昂貴的雙層公寓。公寓離漢堡大學的附設醫院不遠,迪爾特在此就讀醫學系。老雪弗是一間公司的負責人,錢對於雪弗一家並不是問題。
她愛他。事實上,她真的希望能與迪克一起生活,但兩人才交往六個月,同居似乎言之過早。況且,放棄自己現在住的公寓意味著未來在任何情況下都沒有退路。她想,或許當迪克過幾個月再提出相同的問題時,她可能會……
妮娜走進浴室,在電動牙刷的圓形刷頭上擠上牙膏。當小巧的電動刷頭在口中奮力為她清潔牙齒時,她盯著鏡中自己的身影。及肩的金色長髮略顯蓬鬆凌亂。藍色的雙眼和雀斑以及略顯稚氣的雙頰和鼻子,時常讓同學低估她的實際年齡。她將身體稍微前傾,搓揉整個冬天不斷脫皮的鼻子,想起迪克很喜歡親吻這個部位。
她關掉電動牙刷,漱口後回到客廳。包裹放在桌上的咖啡杯旁。她將咖啡杯和包裹一起拿進廚房,把杯子放入洗碗槽後,從抽屜裡拿出一把刀割開被封箱膠帶纏了好幾層的包裹。她掀開上層的紙板,目光落在一個用紙包住的物品上。可能是一本小說,但重量太輕。她快速撕開包裝紙。第一眼看上去,內容物像是某種畫布繃在一塊木板上,她認為應該是一副無框畫;但是,畫布上不見任何圖樣,只有幾個手寫的文字:
閱讀者
犯罪小說
無名氏 著
妮娜一頭霧水,無法理解這是怎麼回事。她把包裹裡的包裝紙張往下壓,視線在材質奇特的畫布上移動。她想著:畫布的顏色是不尋常的慘白,紋路呈不規則狀。是動物皮嗎?或許是豬皮?也可能價值不斐,跟古埃及有關嗎?不可能吧?畫布右上角有一個深色凸起的橢圓形小點,直徑大約有一公分。她把畫布稍微傾斜舉起,以便能以更近的距離來觀察這個凸點。她注意到畫布的背面還掛著幾塊碎皮。她把畫布翻過來,視線落在用來固定畫布的訂書針上。當她看到畫布磨損的邊緣有幾個深紅色的小肉球時,突然意會到這是何物。
她的腦中一片混亂,同時試圖說服自己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但事實似乎擺在眼前,噁心不適的感覺向她襲來。妮娜用指尖將畫框翻回正面,她更仔細的觀察上面的黑點,瞬間發現了不尋常之處。在驚叫聲中她將畫框丟在料理臺上,用顫抖的雙手摀住嘴巴。
這個深色的點可能是被拉長的痣。從用來撰寫小說標題的不明材質以及邊緣掛著小肉塊這兩點來看,這塊畫布絕對是一張皮。而且不是動物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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